唐未夏州人拓拔思恭以讨黄巢功赐姓李,遂有银、夏、绥、静、宥五州之地。
宋初,李维俸来朝,以其地献。其族弟维迁叛走斤泽。
朝廷以优诏致之。赐名保吉,寻还其地。
保吉死,子德明嗣。
曹玮欲乘其新立,击之,以绝后患。帝不许。封德明夏王。传之元昊。
元昊雄黠多智,素耻其父臣宋及袭封。阻河为固,并地万里。宝元元年,遣使窥河东路,谋先攻鄜、延。知州范雍不为备,城几陷。
会知制诰,韩琦使蜀归。论雍节制无状,宜以仲淹代。遂以夏竦为陕西经略安抚招讨使,韩琦、仲淹副之。
仲淹以延州诸砦多失守请自行,遂诏兼知延州。
先是诏令边兵寇至,官卑者先出。
仲淹曰:“将不择人,以官为序,败之道也。”于是大阅州兵,得万八千人,分六将领之,日夜简练,量贼众寡,使更迭出战。又请建鄜城为军,输河中、华、同租,以给兵饷,省转运劳。
敌人闻之,相戒曰:“小范老子,腹中自有数万甲兵,勿以延州为意也。”
初仲淹上言,关中虚弱,宜严戒边兵,为持重计。
及元昊陷塞门、诸砦,猖獗日甚。
帝遣学士晁宗悫即陕西问计。
琦主进兵。
仲淹言:“臣上琦等一心,非有怯弱,但战者危事,一或差失,转延岁月。况兵少则难追,多则难进。未见其利。”
琦曰:“贼昊倾国入寇,不过四五万,我兵势分,故遇敌不支。若大军并出,破之必矣。”
会,元昊遣人求和。
仲淹为书遗之。令去帝号。
琦曰:“无约而请和者,谋也。”乃命诸将戒严而自行,边已贼众,果寇渭州,蒋怀远城。
琦募兵八千人,命任福将之。令趋德胜,砦要击贼。且戒之曰:苟违节制,有功亦斩。
福谍知贼少,易之,遂堕伏中,大败于好水川。
奏至,贬琦秦州。
后元昊答仲淹书,多不逊语。仲淹对使焚之。
朝议以仲淹擅通书、又擅焚之,奏斩。
杜衍曰:“仲淹志在招纳,盖忠于朝廷也。何可深罪?”乃贬耀州。
庆历元年,元昊进关,丰州陷之。复以琦、淹分制四路。
元昊寇镇,戎军到。总管葛怀敏督诸砦兵御之,为贼所败。
贼遂乘胜直抵谓州。泾邠以东皆闭垒自守。
仲淹自将蕃汉兴援之贼乃引,还。
帝闻之,喜曰:“吾固知仲淹壮也。”因遣王怀德谕仲淹。徏铹泾原。
仲淹乞与琦俱,曰:“琦兼秦鳯,臣兼环庆,泾原有警,臣与琦为掎角。”渐复横山,以断贼臂。
琦请于鄜庆渭三州,各益兵三万,俟贼举动观利击之。
帝悉用其言,乃复置陕西路经略安抚招讨使、开府泾州益屯兵三万,以琦、仲淹分领之。琦、仲淹在兵间号令严明、爱抚士卒,诸羌来者,咸推诚抚接,自是贼渐屈,又饥馑频仍死亡疮痍者相半。上书乞和。
时朝廷亦厌兵,许之。乃召琦、仲淹还。
按:仲淹经略西夏城十二砦,以抚流移城、大顺城以据贼腹,又以元昊阴诱,属羌为助,请招犒赏诸羌,阅其人马,立为条约。由是诸羌咸乐为用盖其意。主于招纳,故所至定堡障、通斥堠、兴屯田为持久计。
琦则愤贼势跋扈,期剪除根孽,不欲以牵制为名,故每议西事辄与仲淹左。尝城笼竿城,以通萧官之道,沙汰冗兵,增练土著,修战守具,以此诸将多勇敢者。
然两人计若相反,而心未尝不相得,故能各用其志,以立功边境。
西人为之谣,曰:军中有一韩,西贼闻之心胆寒;军中有一范,西贼闻之惊破胆。其威名盖并重一时云。
史臣曰:宋当继迁屡叛时,不即讨平,姑用名爵,羁縻之蔓延,至于元昊噬脐矣。范恐激成其祸,故主抚。韩恐养祸益深,故主攻。两公者各有攸有形,迹非所论也。以能声威相倚,并挫勍敌休哉。然方任福竟获原者,则二公忠义素著也。范尝以天下事自任,韩尽力事君,死生以之。故任福之败,韩之不幸耳。通书。元昊殆以亮节自信也。若乃逡巡顾忌,违嫌远害,小丈夫则然。岂所以论二公哉。
鸣呼,人臣欲乘大义,急国家之难,结主上之知,树勋名、光竹帛者,当观二公之行事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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